透过百叶窗偷偷闯进来的阳光显得格外刺眼,海薇缓缓睁开眼睛,想起身准备早餐给丈夫。但,这张床仿佛具有庞大的磁力,牢牢把她捉紧,使她动弹不得,浑身乏力。眼皮却在此刻不听话地垂了下来。她只觉得好困,好困……
也不知睡了多久,她才慢慢醒过来。这一回,她努力睁开双眼,双手用尽全力把自己的身子撑起来。她睡了多久,自己也不晓得,只依稀记得昨夜丈夫阿光喂了她吃药后,就开始昏昏入睡。坐在床沿边,透过一丝的月光,抬头看着陈旧发黄的天花板,那风扇不知何时停了,外头的路灯也熄了。她慢步走前几步,倚靠在窗边,极目远望,附近几家全都黑漆漆一片。
“停电了吗?”她心头轻轻一问。
“嘻嘻……”楼下传来一群孩子的嬉戏声。这时,她不禁在心里狐疑着:“谁?是谁?”自从四年前与阿光结婚以来,还未有小孩,只有他们夫妻俩住在这栋房子,再无他人。对了,阿光去了哪里呢?自她一个月前生病以来,都由阿光一手细心照料。现在阿光人呢?她心头顿时沉甸甸地,迟疑了一阵子,决定摸黑下楼探个究竟。她打开房门,发现楼下不知何时点了一盏煤油灯,正摆放在客厅的茶几上。是阿光在楼下吗?她扶着楼梯的把手,蹑手蹑脚地走下去。
“嘻嘻……”不知从哪,竟冒出两个小孩绕着客厅中央的茶几玩追逐。
“他们是谁?”她暗自惊叫。
“死仔,还在玩?”角落处出现一个凶神恶煞的女人恶声咒骂。
“砰!”这一喝吓得她惊慌失措,顿时失去重心,狠狠摔在楼梯口。
待她仓促地抬起头,她发现客厅的两个小孩停止了追逐,角落处的女人停止了叫骂,全伫立在原地。循着昏暗的灯光,她清楚地看见他们灰白的脸毫无表情,“三人”的目光全都往自己这儿扫过来。
不好了,他们发现她了!他们凌厉的目光瞧得她不寒而栗。
“啊!”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喊,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外。迎着外头冷飕飕的寒风,她头也不回离开了已被恶鬼霸占的家。
她跑了两条街,终于看见了走在前头的救星——兰姐和阿梅嫂。
她正想拍他们的肩膀,向她们求救时,冷不防听见阿梅嫂对兰姐说:
“阿兰,你知道吗?我昨天在城内看见阿光。”
“是吗?他最近好吗?发生这么大的事,他的打击一定很大,否则他也不会那么快把房子出租,离开伤心地。”
“他的打击大?看到他,我的打击更大。你知道吗?他竟然又娶了别的女人。”
“什么?不会吧?他对海薇这么好,怎会那么快?”
“哈!还有你想象不到的快!那个女人连孩子都有了,看她的肚子至少有五个月!”
“不会吧!阿梅,你会不会看错了?”
“阿光是我从小看到大的,怎会认错?他小心翼翼地扶着那个大肚婆,看到我时,神情紧张,肯定是做贼心虚!”
“真的啊?看不出叻!阿光是出了名的老婆奴,海薇病死不到一个月,现在他的女人有五个月的身孕,那不就代表他背着老婆在外面偷吃吗?”
“就是咯!唉!阿光这孩子让我大跌眼镜。想想,海薇还真可怜!”
“嘿!你猜,海薇会不会是他害死的?”
“无凭无据,别乱说话!不过……,我也怀疑过。你知道啦!阿光这么会做戏,一副好丈夫的样子,骗了全部人。心机这么重的人,有什么事做不出?”
“对!对!我也这么认为。”
她们越走越远,只留下一脸愕然的她愣在原地。
“不!这不是真的!这一定是幻觉!要不然在发恶梦!对对对,只是发梦!”说毕,她狠狠捏自己的脸皮,强逼自己从梦中醒来。但,她反复捏了好多次,全身都试过了,却发现丝毫都感受不到痛楚。如今,只剩下心在揪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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